數字王國開創虛實新紀元
邢長玲／國立交通大學傳播與科技學系碩士生
說到電影工業，許多人第一個想起的名詞總是「好萊塢」（Hollywood），好萊塢電影是促使美國文化思維深入世界各地的媒介，其位在加州洛杉磯的影視基地不僅象徵著全球最賣座電影的發源地，也吸引了無數才華洋溢的藝術家及影視工作者前往追夢。
多年來好萊塢始終扮演著引領世界電影產業前進的火車頭，為什麼在好萊塢製作的電影能夠歷久彌新、廣受觀眾喜愛呢？背後原因當然包括凝聚了一流的影視人才、製作技術與豐沛資源，但其中還有一個跨時代的重要關鍵——「電影特效」的誕生。
電影透過鏡頭語言留下人類文明生活的歷史軌跡、記錄當今社會的重要議題，並刻畫出關於未來世界的想像。如果說劇情腳本是構成一部電影的骨架，演員演技是電影的靈魂，那麼特效就是讓靈魂發聲並傳達到觀眾眼前的魔法，至於好萊塢電影特效到底魅力何在？「數字王國」絕對是能給出說服力答案的代表。
▲電影《變形金剛》劇照。提供／數字王國
好萊塢特效公司數字王國 曾打造多部撼動影史巨作
全球四大電影特效公司中，數字王國（Digital Domain）是至今唯一仍獨立運作且上市的跨國企業，其歷經多年歲月的洗禮，締造出無數經典作品，令全球影迷耳熟能詳的有《鐵達尼號》、《玩命關頭》、《變形金剛》、《美女與野獸》、《一級玩家》等賣座電影，不僅橫掃世界各地票房冠軍，更榮獲多達 11 座奧斯卡獎；而近年來隨著數字王國在亞太的據點拓增，其電影製作技術也一舉跨進大中華區電影市場，在金馬獎、香港電影金像獎與各國際影展中也都取得多項提名及得獎佳績。
27 年前，好萊塢導演詹姆斯．卡麥隆（James Cameron）創建了數字王國，專做其執導電影的後製特效，但在拍完多部膾炙人口的電影後，因財務規劃不善，導致數字王國在 2012 年面臨破產危機。當時來自台灣、才 28 歲的謝安臨危受命接下集團行政總裁一職，從未在影視產業工作過的他憑藉過人膽識和勇氣，開啟了至今八年的好萊塢奇幻旅程，並一路帶領數字王國在世界各地開拓新的事業版圖。
謝安回憶剛接任不久，有次曾在一場好萊塢眾星雲集的派對上遇到了數字王國創辦人詹姆斯．卡麥隆（James Cameron），他鼓起勇氣告訴詹姆斯說：「我希望能將這間你創立的公司發揚光大。」而詹姆斯盯著他一會兒後回答：「你把那艘船的模型（鐵達尼號）先還給我再說。」謝安笑說其實那艘船現在還停放在數字王國美國工作室裡，許多貴賓參訪數字王國時都指定要拍照留念。
▲電影《明天過後》劇照。提供／數字王國
觀眾對外太空、毀滅世界的想像都來自這群藝術家
「觀眾對於這世界的許多了解其實都是來自我們的電影。」人類沒有看過恐龍也從未經歷過世界末日，但在數字王國製作的《侏儸紀公園》、《明天過後》等電影中彷彿能想見事件真實發生的情境，而觀眾在觀看畫面的同時，也會不由自主地被激發更多對世界萬物的情感和想像。謝安說，數字王國的藝術家們是自覺背負著使命在創作，無論是讓角色飛上太空或是走進童話，他們所勾勒出的故事場景與角色形象，都會影響著觀眾的世界觀，也會伴隨故事情節刻入許多人的記憶。
以令全球影迷瘋狂的漫威超級英雄電影來說，《雷神索爾 3：諸神黃昏》、《鋼鐵人 3》、《黑寡婦》等乃至於《復仇者聯盟》系列都出自數字王國，不僅青少年愛看，許多大人也都為這些超級英雄著迷不已。各角色手持武器與神力過招的精彩戰鬥讓觀眾看得熱血沸騰，故事場景更橫跨了不同宇宙時空與紀元。數字王國以高端細緻的視覺藝術，引領觀眾穿梭在現實與虛構的世界中，斥資千萬美元打造出的高規格特效更讓觀眾不願意等待小螢幕，而是渴望搶先走進電影院體驗極致的聲光效果，甚至一刷、二刷、三刷，部部刷出亮眼票房。
▲《復仇者聯盟 4：終局之戰》精彩的電影特效前後對比。影片來源／Pinterest，https://pin.it/51bbZ2M
電影特效證實了想像力的邊界沒有極限，數位視覺技術發展至今已幾乎無所不能，只要藝術家能構思出畫面，科技都能將靈感化為具體，呈現在觀眾眼前。舉凡恐攻爆破、宇宙探險到海嘯巨浪等天災人禍，藉由特效與動畫，電影能實現真實世界中所有可能與不可能發生的事。「我們已經毀滅世界九次了。」謝安笑說，好萊塢電影中最常被炸毀的就是華盛頓與紐約市，像白宮、帝國大廈與自由女神像等，都是電影惡角或外星人入侵攻擊的首選目標，而這些場景模型都來自於數字王國龐大的數位資料庫，甚至連城市中的建物與街景都能鉅細靡遺地還原，數字王國多年來累積的數位資產，無疑是其最珍貴且獨特的優勢所在。
跨出特效舒適圈 用科技顛覆電影製程
謝安接手數字王國後，除了費心解決眼前的財務危機，也積極思考該如何活化公司豐沛的現有資源，由於過去數字王國從電影製作中已累積許多數位資產，擁有世界各地的指標性人物、建築與場景，而這些素材正是製作虛擬實境（VR）內容需要的資源，因此跨入VR領域也成為數字王國繼電影特效後的新事業目標。
VR 技術是連結虛擬與現實的通道，人們只要在實體環境中戴上 VR 頭盔就能進入虛擬場域，而這樣的體驗模式也被應用在電影製作前期的視覺預覽（Previz）上。以前拍電影通常是先拍攝完才進行後製處理，因此很多人物與場景的合成效果都要最後才看得出來，如果要補拍或修正往往得耗費更多人力與資源；但現在透過事前的場景設計與 VR 技術，導演能從 VR 進入電影空間導戲，幫助演員了解畫面呈現的效果與物件相對位置，讓演員更容易演出想呈現的情感。
數字王國近年來更已經做到讓導演能邊拍攝邊實時預覽，即使面對虛擬角色的扮相處理也毫無問題，新技術顛覆了好萊塢一貫的電影拍攝邏輯。例如 2017 年《美女與野獸》中的野獸與 2018 年《復仇者聯盟 3 : 無限之戰》中的薩諾斯都是虛構人物，而這兩部電影在拍攝過程中，導演就已經可以在現場直接同步看到角色後製完成後的影像畫面，因此在導戲時更加精準並讓拍攝節奏更緊湊，整體來說可大幅提高效率又降低成本。
▲電影《復仇者聯盟 3 : 無限之戰》薩諾斯角色劇照。提供／數字王國
虛擬替身讓演員隔空表演 角色變化性更高
在好萊塢，大牌演員王不見王、后不見后，彼此不願對戲是常有的事，而當紅演員也常因行程滿檔難配合劇組補拍畫面，或是在知名度上升後便不願親自拍攝飛車、跳樓等危險鏡頭，種種人為因素或突發狀況都可能影響整體電影製程及完成期限，而耗費的時間換算下來就是被燒掉的資金，在這樣的需求下，製作虛擬分身的技術便應運而生。
謝安透露，好萊塢許多一線明星都已經在使用虛擬替身的技術，這樣一來，他們不僅能避開危險情境完成更多艱鉅的動作，甚至化身為長相完全不同的其他角色站在鏡頭前。例如電影《POKÉMON 名偵探皮卡丘》的主角皮卡丘就是由飾演過「死侍」紅遍全球的萊恩．雷諾斯（Ryan Reynolds）在幕後操縱，製作團隊將他本人的情感及表情特徵都模擬到虛擬角色上，電影中的皮卡丘時而挑眉、時而撇嘴，即使只是一隻黃澄澄的可愛生物，但在牠身上確實看得見屬於萊恩獨有的靈活與神韻。
其實數字王國將虛擬人技術應用在電影上可追溯到 2008 年，在《班傑明的奇幻旅程》中，藝術家們將布萊德．彼特（Brad Pitt）從年幼到年老的樣貌都配合劇情逼真呈現。超越年齡已不可思議，數字王國更不斷追求突破，其研發的虛擬人技術除了掃描現存在世的人、創造完全不存在的人，甚至能復刻過世的人。
最為台灣觀眾熟知的案例或許不是電影而是演唱會，2013 年歌手周杰倫曾在演唱會上與傳奇巨星鄧麗君同台對唱，當年周杰倫知道數字王國的技術後便提出了這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團隊經過兩個月的日夜趕工，終於將鄧麗君的倩影一比一還原並全息投影在舞台上，當鄧麗君悠然現身並開口歌唱時，現場觀眾無不震撼，甚至有人熱淚盈眶。
▲數字王國應用虛擬人技術讓鄧麗君再次回到舞台上演出。提供／數字王國
未來即是電影真實 5G+VR+虛擬人+AI 開展影視新紀元
藝術感性、科技理性，數字王國將藝術與科技結合，不僅能應用在各種商業領域，其創作中的文化涵養也對社會價值影響甚鉅。虛擬人技術的出現除了大幅提升影視製作的能量，若再結合人工智慧與機器學習，將會對現有教育科技、社交娛樂與電商模式等各個面向創造翻天覆地的改變。謝安對數字王國的下一步充滿信心：「當 5G 加上 VR、虛擬人和 AI 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個完全嶄新的世界了。」當把電影科技搬到現實生活場域實現，未來你我生活中將充斥多少虛擬角色，他們又會如何融入我們生活、與人類共創歷史，一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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